【巍面】值得吗？
咸鱼诈尸
意识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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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“阿夜！不要！”沈巍慌忙坐起身，大口惊喘着，眼底的乌青显得人尤为憔悴。
勉强平复了些许情绪，沈巍瞥了眼床头的闹钟，凌晨一点半。还早……
清冷的月光洒在床角，沈巍怎么也酝酿不出半分睡意。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后，他还是决定遵从医嘱，就着水吞咽下了床头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。
其实作为鬼王，早已超脱了凡人的存在，睡眠早已变得可有可无。可是对于沈巍来说，入眠已是已经成为他人生头等重要的大事，即便，重复着相同的噩梦。
这一切，还要从一年前说起。
2.
一年前，在夜尊的领导下，海星与地星一战已经避无可避。
为了他守护了一万年的和平，为了报答赵云澜当年的救命之恩，沈巍终于还是狠下心，算计了这个与以及血脉相连的亲弟弟。
同归于尽……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。
可是，后来的发展……
3
任谁也没想到，两星最大的反派夜尊，竟会在最后的关头收手，赴死一般的任由斩魂刀的刀尖刺入自己心口。
他疼的浑身轻颤，却放肆大笑。笑着笑着，不觉两行晶莹便顺着眼尾滑落。他说：“他果然还是死了……对不起，是我找错了人……沈巍，我放过你……”
终究是自己曾经放在心尖上疼爱过的弟弟，看着他胸前犹如绽开的红色牡丹，沈巍持刀的手终于有了一丝颤抖。他多想拥他入怀，可是，他更怕他这脆弱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，他赌不起……
“呵……”一声轻笑，夜尊抽出了心口的刀。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滴落的鲜血犹如绽开的朵朵红梅。
沈巍一刻不停的盯着他，可他却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。只是曾经属于弟弟那干净清澈的笑容，仿佛穿越了万载光阴，重又回到了他的脸上。
地君殿里回荡着一曲童谣的低吟……
4
“哥哥……”童谣让沈巍失神，可一声饱含情意的轻唤，却让他震颤。
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，他想，只要夜尊肯回头，无论多严重的后果，他都愿意和他一并承担。只要他肯回头，往后万载，他们生死相依，不离不弃。
他回头了，可是却不是为他回头。
纵是他反应再快，却也拦不住毅然决然的夜尊。紧握着最后一刻拉住的白色衣角，跪倒在镇魂灯前的沈巍，终于是落下了万年的泪。
对……他没有弟弟了……
没错……他后悔了……
从此往后，他的梦里，全部都是弟弟决绝的背影。
5
大煞无魂，更是无梦。可执念至深，难免会生出几分梦魇。
旁人避恐不及的梦魇，成了拉扯沈巍的救命稻草。
白日里，他依旧做他那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，冷酷无情的黑袍使。一到黑夜，他便近乎偏执的让自己入眠，一遍又一遍看着夜尊毅然离开的背影，疼的自己沁出两滴血来。
房间里回荡的那首童谣，是儿时弟弟的催眠曲，也是万载后夜尊的葬歌。
6
沈巍不得不承认，他原来是爱他的。
原是昆仑君教会了他三纲五常，礼义廉耻，让他生生压下对弟弟的不轨的念头。原是他怯弱胆小，对夜尊热烈而决绝的爱的避恐不及。原是他，才造就了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。
他要赎罪……
没有人知道古籍里禁术究竟会带来何种后果，甚至连成功与否都尚未可知。可是，这是沈巍最后的救赎。
这是带弟弟回家的最后一条路。
7
谁又可知，这是否是天道的一个圈套。
沈巍失败了……
鬼王的身份，鬼王的能力，最终他用他的一切只换来了一场足够他悔恨一生的记忆。
天生鬼王却被人肆意践踏，苟延残喘活着，却仍旧不忘相依为命的兄长，满心期许。而另一位却早早登上高位，为世人，为苍生，独独忘却了身陷泥淖的弟弟。
是他亲手打翻了他的全部希望，却在此后若无其事的问他是否悔过。而他本无事可悔，却被囚禁在烈火中万年。
沈巍痛，痛的好似整颗心都将被生生撕裂。可是再痛，也不及弟弟经历过的万分之一。
8
沈教授辞职了，黑袍使失踪了，没有人知道沈巍去了哪里。
沈巍去了昆仑，去了瀛洲，去了很多很多地方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说服自己曾见的那道虚影，还是想说服自己。
他还记得，在那条穿梭万载的岁月长河对岸，他看见了消失许久夜尊。相隔两岸，他看着他的眼眸，无悲无喜，甚至隐约带着悲悯，他问自己：“值得吗？”
9
哪怕失去了所有，沈巍依旧不是一个普通人，他不生不死，不老不灭。
他兀自走过了往后的许多时光，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经历过和平战争，无数次的被人打到在地，被人践踏侮辱，却也无数次的重新站起，拂去一身尘土继续向前。
他明白了，却也迷茫了。每每午夜梦回，他总能看见对岸的弟弟，一身白衣，无悲无喜的看着潺潺的流水，疏离冷漠的问他：“值得吗？”
10
值吗？
对不起……
还有……我真的爱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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